程显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放学了，球赛也早已开始了好久。

    程朔时常会给他发这些无厘头的消息，像个小孩子似的，答应了会发疯，不答应也会发疯。程显看了一眼就推开了手机。

    上节是体育课。程显身体一直不是很好，跳不高也跑不远。有一次想跑完男生的1200，不到一半便开始嘴唇发白，整个人摇摇欲坠。但是程显品学兼优，老师也对他多多理解，不抓着他硬练体能，体育课都让他去办公室吹空调，帮老师改改作业什么的。

    程显刚刚帮数学老师改卷子，数学老师同时教两个班，一个理科一班一个理科十班，最好和最差的班级。说着最差的班级，其实也差不到哪去。对于他们这种重点学校来说，每次排名前十都是轮流坐的，前五十更是流动更新换代很快。

    他改的是理科十班的卷子，对于答案他已经熟背于心，改的也自然飞快。有一张卷子笔迹有些熟悉，他多看了一眼，不用看名字就已经知道是谁的。

    十题选择题错了四题，偏偏后面大题全部满分。

    老师不知道的真聪明假聪明，程显知道。

    包括卷子左下角的一圈干涸水迹，他都知道。

    程显垂着眸，没有情绪地像个机器人一般照常改分，照常下一张。

    在办公室里也能听到楼下Cao场年轻男孩的叫喊声，女孩子们的欢呼声。程显不打球，也不知道球赛什么进展了，听着欢呼声，大概是哪边赢了吧。

    时间流逝，慢慢的，窗外声音小了，程显改卷子的手也慢了下来，脑海里回忆起今天的数学公式。

    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淡淡的香风。

    程显手指轻轻动了动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，一个漂亮的身穿校服的女孩子站在她的身后。她撩了撩耳后的长发，对程显笑了笑：“程显，我来帮老师拿东西。”

    少年微微抬头，有些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。

    女孩知道程显话少，也没期望过程显能说出什么哈喽好巧你也在这的话，她只是看着程显的脸庞，秀气的眉头就微微蹙起：“你出了好多汗。”

    南方一年四季温暖，夏天也比其他地方来得早也热很多，在所有人都换上了短袖的季节，只有程显还穿着长袖和拉链拉得严严实实的校服外套。

    “大夏天的穿这么多，不热吗？你的刘海又长了，什么时候去修一下……”

    漂亮的女孩絮絮叨叨地说着，竟不自觉地俯身轻轻擦了擦程显脸颊的汗。

    程显没有躲。

    女孩也没有料到程显居然会这么听话，心里顿时又柔软了几分，她轻轻拨开了程显额角的刘海，想替他继续擦汗。

    乌黑的头发下，少年的眼睛亮得出奇。里面倒映着文菁红红的脸蛋。文菁有些手抖了，而程显虽然没说话，但是睫毛还是微微颤动了一下，一池美景就被扰乱了，但是她还是会重新出现在他的眼里。此时此刻。

    他……他也是紧张的吧。

    文菁呆呆地想着。程显的眼睛真的很漂亮，不止是因为眼里有她。他本身的眼睛就睫毛长长，瞳仁干净，眼尾微红，是很多女生使劲刷睫毛膏，戴美瞳，涂眼影没有的那种干净漂亮。

    而且，程显的眼睛真的很温柔……

    文菁和程显以前本来就是一个班的，坐过一个学期的同桌。可惜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科，两人就很少能见面了。

    这么久了，文菁一直都没有谈恋爱。程显身边也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文菁脸颊红扑扑的，愈发娇俏动人，心里话脱口而出“你待会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办公室的门“嘭”的一声巨响被人踹开。漂亮的女孩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得浑身一抖，差点跌在程显身上。

    一道高大的黑影走了进来，却根本不看文菁一眼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显，语气Yin恻恻的，一字一顿从牙缝里逼出来。

    “——你们。在，干，什，么。”